梅子白茶

*白沢*

九月的天亮起来了。

写文很垃圾。

【太芥】岛屿(上)

bgm. 森之祭奠 - V.K克

"Call me by your name" paro//



没有哪个人是汪洋大海中的孤岛。


意大利里维埃拉的小镇。太阳在头顶明晃晃悬着的季节,若是不出声就能置身于昆虫音乐会的季节,露天泳池中的水花减到岸边石台的季节,葡萄还未熟透的季节。


芥川一家几年前搬来这里,漂洋过海,与灯火交辉的、人声嘈杂的银座告别,踏上这片寂静的土地。问过太多为什么,可如今种种往事也归于平静,该熟悉的事物,生活方式以及人际交往,芥川自认自己并非那种能够根深土地思国怀乡的人,也就没什么太多的感触,除了推托各种小型聚会有些麻烦,一天天下来倒也乐得清闲。今早的早饭依旧是不想和其他人挤在一张长桌上吃,听说今天父亲会有一个新学生过来,对方恰巧是日本的留学生……后面的话芥川没有继续听下去,他拿了几片燕麦坚果脆饼就回了自己的屋子,牛奶也没有喝,银在身后叫他,他甚至都没有转过身回应一句。此时他仰面躺在床上,燕麦和焦糖的甜度、肉桂与坚果的清香在唇齿间荡漾,耳机里的曲子刚刚循环到"Sicilienne Op.78",他突然听到楼下乱七八糟的说话声,然后是汽车引擎停止转动的声音。芥川翻身起来,腋下夹着草纸走到窗前,拉开泛白色的窗帘,趴在窗台边偷偷向下看了一眼。


像是一段明快的旋律,指尖在琴键上划出跃动的曲调……草纸散落一地。芥川盯着那个人黑色带着深棕的发梢,奶油状的缪斯涌出纤细的玻璃瓶口。他小心翼翼地后退几步,避开一地的草纸,将窗帘拉上一半。接下来他踱步到洗漱间,往脸上泼了几次凉水,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萎靡,抬头却在镜子里看到自己上身皱皱的黑色t恤衫。回到屋内,芥川打开衣柜,依旧是无所适从,扭头,视线所及之处是椅背上搭着一些穿过的衣服。他看到自己洒落在窗台地上的草纸,默不作声地走过去,蹲在地上捡拾,一边捡一边觉得自己很是狼狈。


“哥哥……”身后忽然响起银清冷的声音。


“我一会儿下去。”他头也不抬,收拾好草纸,厚厚一沓,放在桌上。

旋律从莫扎特过渡到巴赫。




新来的学生很是健谈,不管走到哪里,脸上总是一副玩味的浅笑,芥川从楼梯上走下来时瞥到他笑着的侧颜,心里冷哼一声。像极了能剧笑面。他这样想着,不料对方刚好转过头,突如其来的直视让他一时慌了神,连忙捂着嘴装作咳嗽绕道而去。


“龙之介。”父亲叫住他,“太宰治,这是芥川龙之介。一路风尘,想必你也累了,让龙之介带你去房间休息吧。正好你们两个也可以熟悉一下。”

 

太宰慢慢跟在芥川身后,偏着脑袋打量前面走着的少年,晶莹的汗水透着微光,纤细苍白的手腕仿佛用力一掐就会断掉,白色的发尾左右摇晃着,仿佛在向太宰发出隔日的邀请。他就盯着芥川柔软发尾,用手指指骨一下一下敲击着木楼梯的扶手。小切分、十六分音符……从开始到结束,一路过去,试图敲出一段小步舞曲。芥川戴着耳机,其实什么音乐都没有放。他咬着下唇听身后人一下下敲着扶手,走上楼,推开二楼卧室的门。 


“你就睡我的床吧,我去睡里面的单间,那里还有一张床。”他转过身简单示意一下,随即进到里面的单间关上门。


真是生硬的交流。太宰环顾四周,脑子里蹦出“窗明几净”这个许久未用过的词,床单也是简约的黑白条纹。一天的奔波,疲惫是有的,可当他侧躺到床上,枕着带有坚果清香的枕头闭上眼睛时,困意却是一扫而去。太宰于是睁开眼睛,盯着墙上某个点,开始慢慢移动。他看到墙上有石榴汁的浅红色痕迹,拐角处有一笔小小的高音符号,牛奶瓶里还有些许未喝净的乳白,粘连在瓶子上,留下歪歪曲曲的分界线,凳子下有几张鹅黄色的草纸、草纸……他一下子翻身坐起来,飞速将那两页纸捡了看,发现是布满修改痕迹的手写乐谱。"Forest Memorial",太宰小声念了一下曲名,又仰面躺回床上,顺着第一个音符试图完整地哼出一个曲调,终了却发现这两页纸只是曲子的一部分,并不是全部。


芥川从里间出来的时候发现太宰还在酣睡,脸上盖着他之前落下的两张草纸。他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拿开乐谱,下面却是一双明媚的鸳色眸子,亮闪闪的,嘴角勾起一个弧度。


他皱了皱眉,拿走自己的乐谱就往门外走,却听身后的太宰治突然哼起一个曲调。是他手中的乐谱。


"可以给我看一下其余的吗?我觉得你已经完成了这个曲子。"


芥川仿佛没有听到身后人的话,只是径直走下楼梯。太宰仰面躺在床上,睁眼看天花板上的水渍,窗外的阳光斜射进来,从窗帘的夹缝飞到墙上,形成一个亮斑,又渐渐消减在云中。钢琴黑白键的乐曲在这时毫无防备地响起来,太宰一下子在床上坐直,闭眼聆听这难得的旋律。一时间,大片森林遮住他的视野,阳光不小心落下精灵,小小的散发着来自太阳的暖意,在叶片间隙穿梭。太宰睁开眼睛,下床从盒子中取出自己的琴,跟着翩翩起舞的旋律,拉出第一个音。


突如其来的小提琴音使芥川失了神,好似有什么被点燃。是森林里一泓清亮的泉水,是火红的凤尾蛱蝶。说太宰是天才也不为过,只是看过两页谱子,小提琴的琴音便仿佛一开始就是曲子中的一部分,随着钢琴声高低转换,声声悠扬;又好似树梢上成双的夜莺,袖珍小巧的细舌下是婉转啼鸣,一唱一和好不快活。


也不是全无缺点。曲毕,芥川将手收到大腿上,盯着琴键发呆。那里如果是跨五度和音的形式应该更好一些……


"我觉得跨五度再改成三连音会更棒。"太宰不知何时来钢琴旁,这着实把芥川吓了一跳,而他丝毫抱歉的意思都没有,将小提琴重新支好,以刚才所说的方式拉了一段。芥川默不作声,咬着下嘴唇轻微地点了点头,余光偷偷瞟了那人一眼。


那柄提琴好似已参透半个世纪的乐音。



Tbc.



感谢大家能看到这里!
第一次试着写电影paro,说实话不太会掌握那个界限,感觉写的有点垃圾。原本想要一发完,后来觉得那样可能会有点长,就还是分开。也不会写太长,就暂且上中下这样分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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